每当父亲节来临的时候

左旗 山东青岛人,新派朗诵创始人,2004年,创建个人声音工作室。
2007年,获得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经济之声全国年度魅力声音金奖。
《每当父亲节来临的时候》
作者:熊金祥
改编:左旗
朗读:左旗
每当父亲节来临的时候,总是会想起这样一群年轻人。他们去天堂的时候,小的只有十八岁,大的也不过三十岁。他们都是我的战友,如果今天健在,也和我一样,都是做父亲的人了。
1984年的4月,就在我还有三个月便结束三年军校学员生活的时候,共和国决定:收回那些被越南军队长期霸占的国土。于是,老山、者阴山自卫还击战打响了。战斗非常激烈,上级通知学校:全体学员立即毕业,开赴前线,投入下一场战斗。那一年,我20岁。
在离开学校的第二天,我来到老山当了排长,交给我的士兵已经不足二十名。这时候我才知道:就在我到的前一天,有十名士兵和他们的排长,已经牺牲了。老排长叫周在才,结婚不到五年,还没有孩子。战斗结束以后,我曾见到老排长的妻子,来战士们长眠的地方祭奠她的丈夫。从那以后,就再没有见过她。许多年过去了,一次偶然的机会,我从战友的口中,听到了有关她和家人的消息。在这月明风清的夜晚,我遥望着南方,提笔记录下由老排长的孩子叙述的这段催人泪下的往事——我的爸爸,为了那些快要忘却的记忆。作者,熊金祥。
听很多人说过,平凡真好。他可以让你安静、坦然,最终快乐一生,很是羡慕他们。不是说我不快乐,实在是因为我生命中有太多的不平静。
我的爸爸叫周在才,据说电影《高山下的花环》里,英雄靳开来的故事,就是作者在听了爸爸战友的叙述之后写成的。爸爸是78年的兵,当过兵的人,都习惯这样介绍参军的时间。我的妈妈没有当过兵,可她知道好多关于部队的事情。战士们都喜欢她,叫她姐姐。
1984年的时候,爸爸已经二十六岁,上级把整整一个排的士兵交给他,让他们驻守在中越边境,那个叫405高地的地方。高地对面的山叫老山。那里曾经是中国的土地。越南军队从1979年起,就一直住在上面,笑看着我的爸爸和他的士兵,有时甚至还会射来一阵阵的枪弹。两座山实在是太近了,近得连对面士兵们嘲笑的脸,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这对于中国士兵来说,是天大的耻辱。
五年了,爸爸和他的士兵们,天天在焦急的盼望着冲锋的命令。那样,他们就可以像一群饿红了眼的狮子,扑上老山,撕裂那些嘲笑过他们的敌人……
可是等待实在是太长了,长得对面的士兵都已经不想笑了,长得爸爸的士兵有的回家,有的去读了军校,有的甚至成了爸爸的上级。依然在的,只是我的爸爸,和他那把擦得铮亮的冲锋枪。
爸爸的脾气越来越坏,任何人的话都听不进去。后来,就连他的上级也不喜欢他了,喜欢他的只有他的士兵和他的女人。再后来,连山下的其他连队的人都知道——在405高地上,有一个永远不想被提拔的排长。
爸爸曾经告诉妈妈:“如果提拔了就要下山,那样,我会痛苦一辈子。而我想要的,是那个老山。你注定只能是一个排长的妻子,而我……可能会走。我们不要孩子,好吗?对不住你,对不住你呀,老婆……”
爸爸走的头一年,妈妈就好象预感到了什么。在去405高地探亲的时候,她把爸爸叫到一片松树林里,向着他的男人,跪了下去:“把我们的孩子给我,在才,你要去,我拉不住你,但是求求你……把我们的孩子给我,好吗?”森林里,我的妈妈——一个中国女人拉着我的爸爸——一个中国军人的军装,长跪不起。爸爸挺拔着他的身体向着天,任由泪水流淌在他坚毅的脸上……最后,
我的妈妈还是哭着离开了那个叫405高地的地方,留下了她的丈夫和一群年轻的共和国的士兵。
爸爸还是走了——在他终于等来了上级的命令,带着他的士兵,冲上了老山,埋葬了曾经嘲笑过他的敌人,把老山交还给了共和国的时候,爸爸走了。听妈妈说,战斗打响前,爸爸被提拔为副连长,因为带领主攻排的,必须是那个职务的人。
战斗结束以后,妈妈在士兵的陪伴下,来到了爸爸长眠的地方,将收到的1000元阵亡抚恤金,连同爸爸的东西一起留在了坟前。妈妈的手深深地插入红色的土壤中,她知道她的男人就在那里。
“在才,这钱,我可怎么花?你是要我买穿的?还是买吃的?……你对不起我呀……在才!”
最终,妈妈是被爸爸的士兵们,用担架抬着离开的。担架上的妈妈,眼睛直直的望着天空,没有再说一句话……
三年以后,妈妈和爸爸的弟弟成了家,然后有了我。妈妈说,我是周家的根,而那座叫老山的山,就是我的爸爸。

艺术家简介
左旗
左旗 (朗诵者)

左旗是青岛人,经济学士、商学硕士;上个世纪的90年代,左旗曾是青岛电台文艺频道主持人,播音名杨轲,在从业不长的时间里,左旗深感主持人这个职业的脆弱,传统的播音理念显得乏力而毫无生气,于是,左旗开始了思考,他决定摒弃传统的播音方式,独辟蹊径,倡导新派,做新派朗诵的马前卒。
代表作品《爱在左岸》《风中的消息》《女人香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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