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爱的水性杨花 作者房桂文 朗诵海韵

2020年初夏，云南作协的朋友千里迢迢地带来一大包经脱水处理的水性杨花，还特地劳太太下厨，做了一碗“水性杨花汤”——清澈的汤浮着朵朵蛋青飘甩出的云，洁白的云上，浮着朵朵水灵灵的水性杨花，青花瓷的汤海里，青与白主宰着艺术品的主题，好美呀！清香的味道诱着我的迫不及待，精美而圣洁的色调阻着我踌躇下手。“再看一会”，“再等等”，“再欣赏欣赏”。总觉得随心所欲地喝掉，是对朋友太太厨艺的不敬，也是对青白的不公，是对圣洁的残忍吧。采访式咨询得知，调这品汤不必放油，不必放葱，不必放香菜，更不必放味精，适口地放点盐就足矣了。味道果然特别，既有咸口茉莉花茶的清馨，又没有茶的青涩。这可能是“大厨”不是叫“烧汤”而是叫“调汤”的缘故吧。餐后品茶时，我们的话题仍意犹未尽地集中在水性杨花上。水性杨花的学名叫海菜花，又名龙爪菜。生长在云南的湖泊里，因水质变化，目前只在泸沽湖里幸存着。因为水性杨花是我国独有的濒危水生药用植物，它对水质优劣极为敏感，被国家列为国家级重点保护植物。朋友带来的脱水干花，是将山泉水引入养殖池中，池底铺上经过漂洗的细沙，放养适量的鱼，用以消灭水中的浮游生物。自古至今，把花喻作圣洁化身的莲，是“出污泥而不染”的 。水性杨花压根连污泥都不沾一点，落脚在洁过身净过体的沙，宁作浪迹天崖的游仙，也不屈身泥下。水性杨花就是这样抗争着人们习惯意念里的“水性杨花”。清曹雪芹在《红楼梦》第92回里“大凡女人都水性杨花。”明文豪在《小孙屠》里“休得假惺惺隐去你水性杨花。”恕我对两位大家不敬，若他们知道世间尚有如此高洁的“水性杨花”，还能向女人毫无恻隐地泼脏水吗？我国古人在后期补加汉字时，封建社会的尊卑界线已初步划定，许许多多带女字边的汉字大都附有让人难以启齿的成。约定俗成的汉字，尽管众多的形声字都带有污名化的成份，尽管多次全国妇女大会都提出这个纰漏，终因在中华民族的辞书中沉淀得太久了，也只能望字兴叹罢了。泸沽湖里的水性杨花勇敢地站出来了，她说出全国妇女说了多次却无法落地的话。面对污水横流的环境她通牒般地咆哮：别逼我，不然我死给你看！她是用生命作为代价——宁可为清白死去，绝不在污秽中苟活。云南泸沽湖里的一簇簇雪白的小花，是将生死置之度外的烈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