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旧 作者西河之 朗诵海韵

从上世纪九十年代开始,中国沿海地区迅速崛起了许多大型繁华的城市。我怀揣着
昨夜的梦想,随波逐流地来到南方，回想第一次下海至今已有二十多个春秋。我任凭他
乡的风雨肆意洗刷,生生地把一个风华正茂的年轻人磨练成饱经沧桑的汉子。也许是浪
迹天涯太久,适应了漂泊的环境,有时候还真把自己当成了地地道道的南方人。尽管如此,生我养我的家乡印象还是日夜挥之不去,常常浮现在脑海。
思乡,怀旧,人之常情!于是在深冬季节长假中,我都有一次北上旅行的计划。从莞邑出发,穿过岭南山脉,前往长江中下游地区,那里有我著名的家乡——中国·湖城。
以往每次到家,我喜欢看看村中的风景,哪怕是一条小弄,一棵大树,一片竹林,还有池塘边的石神土地庙等等。我都是那么兴奋,那么亲切地去检视童年的身影和脚印。
对我记忆最深的还是一口几百年历史的老池塘,名曰“吊罐塘”。位置就在我的老屋斜对面,面积大概十几亩,呈不规则的长方形,水深5米有余。塘底与西河相通,管涌长现,水质清澈透明,可饮用。小时候从我有记忆开始,每年夏季我天天都要去这个池塘游泳,潜水,洗澡,打水漂,划水盆等等,其乐无穷.同时也成为我们村里所有人的水上乐园。池塘内养了各种鱼类,少量野莲,水葫芦偏多,到了春夏秋,水面映着朝阳泛着银光闪闪,并飘起点点鲜花在荡漾,煞是好看。
吊罐塘虽然犹存数百年,但并非自然形成所致,却是人工开挖而成。听老人们口口相传,才得知美丽的池塘内隐藏着一个很不美丽的传说——
在很久以前,时至大年29除夕的傍晚,村头正在鸣响三声土炮,驱赶一切包括生人在内的魑魅魍魉,准备过一个平安年。这种禁忌的风俗代代传承,求一方净土,保四季平安!就在此节点,一个游方的风水先生来到我们村借宿,当场遭到了严词拒绝。风水先生觉得自尊受到伤害,心中十分不悦,一心想伺机报复。春节过后不久,该风水先生再次来到我们村,找到几位村里的长老聊天,说要想村里六畜成群,人丁兴旺,必须在特定位置开挖一口深水池塘。想当初风水先生的话犹如圣上口谕,立即开挖,池塘完工后,村民取水用水也十分方便,故取名“吊罐塘”。
然而,在池塘开挖以来村民并没有得到当初预言的好处,反而在六畜和人口方面接连遭受重创。长者感到不妙,匆匆找来民间道人,老道查看一番,一语道破其中的玄机。原来我们村属于犀牛宝地,由于在特定部位开挖深水池塘,相当于对犀牛的身体内脏造成极大的损伤。从此吊罐塘成了村民的心头之痛,故事一直流传至今。
就在去年底的一次回乡,我看到“吊罐塘”的传说突然发生了改变。原有的池塘成为了地面,在地面上建起了一栋仿古建筑,精致的斗拱,上翘的飞檐,闪光的琉璃,夺目的彩绘,整体巍然屹立,叫人惊叹不已!笼罩在村民心头的百年阴影终于灰飞烟灭。有乡亲见我回来,都兴高采烈地迎我进屋,介绍说这是村民集资所建的文化宫。只见文化宫正面是一个大舞台,大舞台的两边有一副对联:
【填吊罐塘固圩基愈创伤犀牛再展雄风】
【建文化宫习文化升素质民众又圆佳梦】
春节过后,为了谋生的需要,我必须南下生活,于是匆匆驱车回程。在车上透过玻璃窗向野外望去,回想我小时候奔跑在开满红花草的田野里放风筝,那是何等的快乐。现在一眼望去,看不到一个草垛,也没有一块红花草在迎风摇曳。哦,对了,难怪我家老泰山告诉我,他们现在种田全是机械化操作，不用牛犁,不用镰刀,不用插秧,不用打谷…资产收获更高，精神生活更好。现在我明白了,大家真的都改变了耕耘方式。那老一套的农耕文明已经成为历史。我对新的耕耘模式也很感兴趣,计划下一次回乡,一定选好合适的季节,要么去体验家乡的播种,要么去分享菊花插满头的快乐!
路上车来车往,我的思绪在飞腾。此刻的脑海已经无法区分家乡与他乡的界限,仿佛一条长长路程铺满了游子对家乡的依恋以及对往日美好的回忆。汽车在飞速的前行,我突然明白为何喜欢怀旧的原因:
当渡过一条河时,我回头看了看对岸,原来这就是怀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