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菲散尽落香尘 作者沐心 朗诵海韵

苏州城外，东山墓园，一块简陋的石碑上歪歪斜斜地刻着一个艳极一时的名字——陆
小曼。四月的清明雨，纷纷飘落，西风漫卷松针；像极了热闹非凡的戏场，散场后空
无一人。伊人，无人祭奠的芳魂。
她是上世纪20年代最耀眼的明星、胡适眼中一道不可不看的风景，达官雅士都以
能与她共舞一曲为荣。也许由于太过辉煌，像一道流星闪过，然后沉寂、消亡；她下
半生基本在贫病无依中度过，死时身边无一亲人。如七月暴雨中盛开的昙花，灿烂地
开、匆匆地谢，芳菲散尽落香尘。任风吹雨打、逐流水飘零···
无人赞赏她的爱情，无人品读写满肉麻情话的《爱眉小札》。人们更愿意沉浸在
康河的柔波里，看诗人轻轻地招手、作别西天的云彩。往往，一个不完美的结局容易
使人怅惘和遐想，因此，《孔雀东南飞》成了千古绝唱、《梁祝》的化蝶成了爱情的
终美。然而，她不是诗人心中挥之不去的那朵云彩，她不懂矜持，她的爱火热灼人、
不避世俗。她说：“我知道了什么是爱，什么是飞，我翅膀已经张开了，怎么甘心再
被关着？志摩！——带我飞！带我飞！”但最终的结局却是：诗人挥挥衣袖，悄悄地
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小曼喜爱江南的柔媚，她笔下的江南山色空蒙、水光青碧；春如细雨中少女润湿
的眉弯、秋若夕阳下船娘潋滟的身姿。她画的一幅《朱竹》竟不是挺拔向上之势，而
是轻轻垂落如弱柳扶风，如同她的生活方式：任性娇纵，朝夕不争。她一直是个思想
过于简单的人，不会算计、不会经营人生。她将一腔激情与满腹惆怅都渲染在江南的
小桥流水、云峰雾庙中，最后连艳骨也献祭于江南的明月清风。可江南吝啬，竟不愿
赐予她一席封号。“侬今葬花人笑痴，他年葬侬知是谁？”。一代才女、旷世佳人，
原也只是残垣陋石、荒冢孤魂。
不知是天意还是巧合？志摩葬于海宁东山，小曼葬于苏州东山，两个东山隔江遥
望。小曼临死时，唯一的心愿是和志摩合葬。殊不知：不管是生前还是生后，那里都
是她永远也回不去的家。因为，人世间有太多错综复杂的情感，不是凡人所能掌控的
。于是，佛便将他俩化为彼岸花，开在忘川河两岸。白色的花叫曼陀罗华，仿似一袭
白袍、衣袂飘飘的诗人。每当有风吹来，他会朝着对岸轻轻吟诵《爱眉小札》，尽管
小曼不一定能听到。红色的花叫曼珠沙华，那是小曼穿着火红的长裙，眼神魅惑、风
姿绰约；风吹起时，她会抖动全身的花瓣与花蕊，跳起残艳的舞蹈。她也许是听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