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原三章》

草 原 三 章 杨成栋也许是在春暖花开的时节,北飞的雁阵飞临漠北,在鄂尔多斯的刺勒川落脚时,衔来的南方葱茏在这里生下了根,于是格根塔拉就成了一望无际的草原。世纪轮回的风,从绵绵阴山吹过,风吹草低现牛羊的同时,更显现出了旷古的苍凉,这种苍凉是从那些或高或低、或大或小的“蒙古包”式的坟头传递出来的。在这高高低低的起伏里,凝结了太多扯不断的恩怨情仇,太多理还乱的纠纠葛葛,湮没了太多太多的金戈铁马、刀枪相向。这种湮没只有一个主题,不管是驰骋疆场的英雄豪杰,还是卑贱如蝼蚁的牧民,最终都得凝结成草原的一个符号,静静地湮没在草丛里。四王子城的往事早被草原上的大风吹得零零散散,只有从那位琴师悠悠扬扬的马头琴声里,才能依稀辨别出些许早已迷失在记忆深处的四位王子的雄心壮志。此时的格根塔拉最是恬静,蓝蓝的天空、洁白的羊群、绿绿的草原,还想美丽的姑娘……落日的金黄,铺满一地,雨后的草原深处一片宁静,一汪池水边,几匹懒散的马一边摆着尾巴,一边悠闲地啃食着青草。一头老牛拉着一辆牛车,漫无目的地走走停停,一群叫不上名字的鸟儿,时而扇动着白色的羽翼,在高空飞上一阵子,时而又盘桓在水面上起起落落,为格根塔拉涂抹上了童话的色彩……在 路 上我曾在梦里和草原有个约定,要见一见它蓝色的天空。上苍有知,我们飞抵包头时,几个月都不曾下的雨和我们不期而遇。雨还未停时,我们就按捺不住急切的心情,从鄂尔多斯一路驱程赶往格根塔拉。车到武兰县时,雨住了,天晴了。雨也住得太快了点,天晴得让人感到有点儿突然,就像你特别特别想见一个人时又找不到那个人时,那个人猛拍了一下你的肩头,忽然就跳在了你面前一样,让人惊喜。天是蓝的,真蓝;到处都是绿的,真绿。暖暖亮亮的阳光照在熙熙攘攘的路上,也照在路两旁成片成片绿油油的草地上,草泛着亮光,间或出现一片树林,拖拽着明明暗暗的绿荫掩映着草地,更平添了几多的妩媚,忽然远处出现了一片移动的白云,哦,近前了才看出来,原来是一群啃食的羊。车走到一个叫可镇的地方时,草地中间前边出现了一块油菜地,金灿灿的给绿毯子镶了一个花边,中间还有一块足球场大小的黑影在动,怎么回事?抬头一望,敢情是云彩遮了太阳。夜 宴奶茶是啥滋味,奶酪好吃吗?牛肉干香不香,手抓肉腻不腻,蒙古包膻气不膻气?怀揣着一堆疑问,入夜时分,我们走进了装着空调的蒙古包。先是品尝酸酸甜甜的奶干、奶酪,越嚼越香的牛肉干。就着略带点咸味的奶茶,我们高谈阔论着自己的感受,也端着酒杯互相斯文地让着、敬着。服务员掀帘端进一大盘羊肉的时候,一股肉香也弥漫整个蒙古包,用筷子夹了两夹,没夹住实在货,我们几个都顾不得太多,纷纷索性下手抓了大块的骨头啃开了。肥而不腻,香而不膻,瘦的好吃,肥的更香。大快朵颐吃得兴致正高时,两个蒙古族装束的小姑娘,一人托着哈达,一人托着一个银酒碗,站在了门口,一个琴师跟在后面,坐在了蒙古包门口。“我等你来草原,和我策马去明天,那苍茫的世界,响彻我们的誓言,我等你来草原,和雄鹰翱翔蓝天……”醉人的歌声伴着悠扬的旋律让人猝不及防。哈达和酒杯被美丽的小姑娘举到了跟前,看这个架势,不喝是断断不行了。怎么办,一仰脖子喝了个干,谁知道,人家的规矩是“歌声停,酒喝干”。没办法,只好又接过酒碗……酒酣人醉欢歌起,禁不住朋友老张、老梁的撺掇,我也唱了一首歌:“丢手绢、丢手绢,悄悄地丢在小朋友的后边,大家不要告诉他……”酒散人去时,整个格根塔拉大草原都沉浸在一片宁静夜色里,我陪伴老张,醉地默默凝视苍穹,打量草原澄澈的星空。忽然他半眯醉眼笑着问我,咋想起唱《丢手绢》了,我记不起当时咋回答他了。如果现在叫我回答他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告诉他,我们远离刀兵四起的危险,好好地过着平平静静的日子,还有啥不痛快的,来草原玩得这么尽兴,还有什么比童心更自在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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