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维多利亚港眺望红尘如梦

在维多利亚港眺望红尘如梦
作者：王立 已是落暮时分，夜色下的维多利亚港，在两岸色彩各异的灯火辉映下，显得如此风姿绰约、柔情万种。暗蓝色的海水柔碧而又深邃，远处的群山已融入缀满星星的苍穹。从游轮上看着水中摇曳的万家灯火，那繁华盛世跃入眼帘，一半虚幻一半真实。刚从太平山顶俯瞰香港夜景回来，那充满了勃勃生机的动感之都，在我的心中过于迷离，似乎失去了真实。然而，在这缓缓行驶的游轮上打量这有着“不夜城”之称的东方明珠，我依然是迷离而又恍惚的。 春夜的海风温柔地吹拂而来，此刻已没有了白天的喧嚣与郁闷，而心情还是宁静不下来，随着波涛翻涌。我向岸上眺望着，灯火灿烂之下，依然红尘滚滚。那是令人沉迷其中、痴心不改的如梦红尘，任潮起潮落、云卷云舒，人人都怀着光荣与梦想，眷恋不已。 透过梦幻般的尘世，我却真切地看到张国荣在黑暗降临之前的黄昏、从高处不胜寒的高楼之上纵身跃下——那是文华东方酒店，一家最豪华的五星级酒店，在第二十四层楼的高度，“哥哥”张国荣在飞扬中告别人世。2003年4月1日，真是一个令人悲伤的愚人节。一年之后的今天，我们来到了张国荣跳楼自杀的地方。那酒店门口依然车水马龙，早已看不出张国荣跳楼身亡的任何遗迹，他的鲜血已被时间之水冲刷干净。记起来那午后温和的阳光妖娆而又艳丽，隐隐地透射着凄迷与伤感的光芒。我的眼前掠过了张国荣在《霸王别姬》中饰演的程蝶衣，那个“一笑万古春，一啼万古愁”的绝代名伶程蝶衣，在剧终时以一把利剑结束了自己的生命。岂料红尘轮回，一代著名艺人张国荣也决绝地选择了不归之路，如同一只美丽、高贵的蝴蝶义无反顾地坠向生命的绝境。 在寂寞的天堂，张国荣是否还会唱起那支《当爱已成往事》的歌儿？那般倾情演绎已成我们永远的追忆：
你不曾真的离去，你始终在我心里。 我对你仍有爱意，我对自己无能为力。 因为我仍有梦，依然将你放在我心中。 总是容易被往事打动，总是为了你心痛。 别流连岁月中，我无意的柔情万种， 不要问我是否再相逢， 不要管我是否言不由衷， 为何你不懂，只要有爱就有痛！
死亡，是每一个人不可摆脱的宿命。唯其因为有了死亡，我们才会更加珍惜生命。如果说张国荣之死令人扼腕叹息，那么“百变天后”梅艳芳的病逝，则使我觉得生命是那样的脆弱，脆弱得不堪一击。这朵摇曳在红尘中的女人花，在2004年的前夜倏然凋落。香消玉殒的梅艳芳，随着“哥哥”张国荣的脚步，走向了另一个世界。她与张国荣一样，在风华正茂的人生英年、在步入艺术新高峰的时候，猝然谢世而去。天意弄人，让人徒然感叹。
我有花一朵 长在我心中 真情真爱无人懂 缘份不停留 像春风来又走 女人如花花似梦
梅艳芳的这首《女人花》，幽怨伤感，似在倾诉她无处倾诉的心事。想起她与张国荣联袂主演的电影《胭脂扣》，她扮演的烟花女子如花与张国荣所饰的富家少爷“十二少”相恋至深，却为世俗所不容，殉情而死。复活转世后的如花，痴情寻觅、终于找到了他，又演绎出了一段感人肺腑的“人鬼恋”。不知道命赴黄泉的梅艳芳，是否会如同剧中的如花一般重返人间、并在报上打出一则只有十个字的寻人启示：“十二少：老地方等你。如花。”？我知道，“人鬼恋”只是艺术的虚构，哪怕再美艳、再动人，也只是水中月、镜中花。 在人生的舞台上，传奇与神话、光荣与梦想、幸福与痛苦、完美与遗憾……如同悲欢离合、生离死别一样，不断地舞蹈着。生与死，是一个人类必须永远面对的命题。哲学家叔本华认为人是生活在痛苦之中的。按照他的观点，人类要摆脱这种悲观痛苦的困境，在于从事艺术活动、陷入精神错乱、信仰宗教、甚至自杀等几种方法。我想，自杀固不可取，虽然生命的意义并不在于其时间的长度，正如只开一瞬、昙花一现的烟花，美丽过、灿烂过，即使短暂，那种瞬间的辉煌足以让人惊艳和留恋。但是，珍惜这唯一一次的生命，让生命不在碌碌无为中度过，并且创造出更多的辉煌与奇迹，这才是生命存在的价值。 夜色下的维多利亚港，波光粼粼，妩媚多情。无论心中的景象是多么的迷离似梦，然而，我们所面对的世界永远是真切的。如同我们看到一朵花儿从蓓蕾、绽放到凋谢、零落一样的真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