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需要很长很长时间的睡眠, 生命的三分之一 甚至接近一半, 即便如此,我仍然疲惫不堪, 这其实很容易解释,我的脚 时刻都紧绷着,足弓酸楚,脚趾刺痛,哪怕在睡梦中 我都还在逃跑, 那里有一头浑身漆黑的牛,有时候是熊,或者 戴面具的人, 它们在我身后 整齐地踏步, 倒塌的桥梁又在重建,崩溃的世界不断地重启,举高音喇叭的人 在熙攘的街头提问:天国 何时衰亡? 总有那么一天,总有 那么一天,我谁都不怨恨,我只不过 是在跌打滚爬地完成人生,并且承认,比人生更为艰难的,是鬼魂的漫长 漫游、镜中幻境里 水滴石穿、微尘化生万物 又复归 微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