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 （俄）加姆扎托夫 吴笛译我有时觉得，无数的战士虽然没从浴血的沙场返回故地，却也并非长眠在祖国的地下，而是化成了白色的影子。从那遥远的往昔直到现在，他们飞翔着，朝我们呼唤。莫非正是如此，当我们仰望长空，顿时默默无语，心中阵阵悲酸？今天，在黄昏前的时分，我看见白鹤飞越在雾空，他们列着整齐的队形，似当年行进着自己的路程。他们飞越着漫长的征途，时而呼唤起某人的姓名。莫非正是如此，自古以来阿瓦尔话1就与鹤唳相近？飞呀飞，疲惫的鹤群——我昔日的朋友，过去的亲戚。他们队列中有个小小的空隙，也许，这是为我保留的位置。有朝一日，我也会加入鹤群，飞翔在这一片青雾蒙蒙，从苍穹之上，以鸟的语言向留在地面的你们发出呼声。——————加姆扎托夫是阿瓦尔族，古老的中亚的游牧部落。大喜注选自《黑夜的天使：20世纪欧美抒情诗选》 选译 吴笛 河南大学出版社 2014年8月出版配图 俄罗斯 勒热夫雕塑 长久的怀念 加姆扎托夫《鹤》简析 文：大喜 最近，俄罗斯建成一尊纪念卫国战争阵亡战士的雕像，一个持枪的战士，他的腿部逐渐虚化，变成一群群环绕飞翔的鹤，这尊雕像的灵感来自一首苏联歌曲《鹤群》，《鹤群》是根据苏联诗人拉苏尔 加姆扎托夫的诗《鹤》谱曲而成。诗歌在表现社会集体情感的时候，很容易引发广泛的共鸣。这首诗发表之后引起瞩目，先后有六位作曲家将这首诗谱成歌曲， 据弗伦凯尔说，有一天，他的一位朋友，一位演员兼歌手给他打电话，说自己在文学杂志上读到一首诗，感动不已，他在电话里读了这首诗，促成作曲家将这首诗谱上曲子。《鹤群》第一次演出就取得巨大成功，一位参加过卫国战争的苏联元帅激动的拥抱了作曲家，向他表示感谢。 这首诗插上歌曲的翅膀之后，产生了巨大的影响，苏联各地以鹤为主题修建的烈士纪念碑就有25座之多。 从苏联到今天的俄罗斯，人们无论在哪里听到那么几首歌曲，都会不约而同的起立，最著名的就是被称为第二国歌的《神圣的战争》，《鹤群》也享有同样的殊荣，在希特勒即将席卷整个欧洲的危急关头，苏联军人在伟大的卫国战争中顽强阻击纳粹军队，付出了巨大的牺牲。俄罗斯人民依然怀念着他们。 这首诗以一名从战争中幸存下来的老兵的视角写成，残酷的战争已经远去，怀念牺牲战友的情感，被他以一种极其优美的想象表现出来，他仰望着天空中飞翔的鹤群，这些身姿优美，远离大地的鸟儿，他那些牺牲的战友的灵魂一定也飞翔在高空，俯瞰着曾经用生命守护的土地和人民。这首诗蕴含的深沉的情感，被歌曲低沉婉转的旋律衬托的非常动人。沧桑低回的歌声，是一个老兵在夜晚的酒吧半酣之际，想起多年之前的那场战争，想起死去的战友，他低低的吟唱，远处的风声在伴奏，仿佛是山川河流也在哀悼。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