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又是冬天吗,又冷了吗,弗兰克不是刚刚在冰上摔跤了吗,他不是伤愈了吗,春天的种子不是播下了吗夜不是结束了吗,融化的冰不是涨满了小水沟吗我的身体不是得救了吗,它不是安全了吗那伤痕不是形成了吗,无形的在伤口之上恐惧和寒冷,它们不是刚刚结束吗,后园不是耙过又播种了吗——我记起大地的模样,红色,黏稠,绷直成行,种子不是播下了吗,葡萄藤不是爬上南墙了吗我听不到你的声音因为风在吼叫,在裸露的地面上空呼啸着我不再关心它发出什么声音什么时候我默不作声,什么时候描述那声音开始显得毫无意义它听起来像什么,并不能改变它是什么——夜不是结束了吗,大地当它被种植,不是安全了吗我们不是播下种子了吗,我们不是必需的吗,对于大地,葡萄,它们收获了吗?2.一个又一个夏天结束了,安慰,在暴力之后:如今要待我好对我并没有益处;暴力已经改变了我。黎明。小山闪耀着赭色和火,甚至田地也闪耀着。我知道我看到了什么;太阳,那可能是八月的太阳,正在归还曾被带走的一切——你听到这个声音了吗?这是我心灵的声音;如今你不能触摸我的身体。它已经改变过一次,它已经僵硬,不要请求它再次回应。像夏日的一日。出奇地安静。枫树长长的树荫在砾石小路上近乎紫色。而夜晚,温暖。像夏夜的一夜。这对我并没有益处;暴力已经改变了我。我的身体已变冷,像清理一空的田地;此刻只有我的心智,谨慎而机警,感觉到它正被检验。又一次,太阳升起,像往常在夏天升起一样;慷慨,安慰,在暴力之后。安慰,在树叶改变之后,在田地收割、翻耕之后。告诉我这是未来,我不会相信你的话。告诉我我还活着,我不会相信你的话。3.雪已落下。我回忆起一扇敞开的窗子里传出的音乐。快来啊,世界喊道。这不是说它就讲了这样的句子而是我以这种方式体察到了美。太阳初升。一层水汽在每样有生命的事物上。一洼洼冷光在沟槽处积聚成形。我站立在那门口,如今看起来多么荒谬。别人在艺术中发现的,我在自然中发现。别人在人类之爱中发现的,我在自然中发现。非常简单。但那儿没有声音。冬天结束。解冻的泥土里,几簇绿色才露出来。快来啊,世界喊道。那时我穿着羊毛上衣站在某个明亮的入口处——如今我终于能说很久以前;这给了我相当大的快乐。美这位诊师,这位导师——死亡也不能伤害我像你已经伤害我这么深,我心爱的生活。4.光已经改变;此刻,中央 C 音变得黯淡。而早晨的歌曲已经反复排练。这是秋天的光,不是春天的光。秋天的光:你将不被赦免。歌曲已经改变;那无法言说的已经进入他们中间。这是秋天的光,不是那正说着我要再生的光。不是春天的曙光:我曾奋斗,我曾忍受,我曾被拯救。这是现在,无用之物的寓言。多少事物都已改变。而仍然,你是幸运的:理想像发热般在你身上燃烧。或者不像发热,像又一颗心脏。歌曲已经改变,但实际上它们仍然相当美丽。它们被集中在一个更小的空间、心灵的空间里。它们变暗,此刻,带着悲哀和苦闷。而仍然,音符反复出现。奇特地盘旋期待着寂静。耳朵逐渐习惯了它们。眼睛逐渐习惯了它们的消逝。你将不被赦免,你所爱的也不被赦免。风儿来了又去,拆散心灵;它在苏醒里留下一种奇怪的清晰。你是怎样地被恩典,仍然激情地执着于你的所爱;希望的代价并没有将你摧毁。庄严的,感伤的:这是秋天的光;它已经转向我们。确实,这是一种恩典:接近尾声但仍有所信。5.世界上没有足够的美,这是真的。我没有能力将它修复,这也是真的。到处都没有坦诚,而我在这里也许有些作用。我正在工作,虽然我沉默。这乏味的世界的痛苦把我们各自束缚在一边,一条小径树木成行;我们在这儿是同伴,但不说话,每个人都有他自己的思想;树林后面,是私人住宅的铁门,紧闭的房间莫名地被废弃,荒凉,仿佛,艺术家的职责是创造希望,但拿什么创造?拿什么?词语自身虚假,一种反驳感知的装置——在十字路口,季节的装饰灯。那时我还年轻。乘地铁,带着我的小书似乎能护卫自己,防御这同一个世界:你并不孤独,诗歌说,在黑暗的隧道里。6.白天的光亮变成了黑夜的光亮;火变成了镜子。我的朋友大地凄苦不堪;我想阳光已经辜负了她。凄苦还是厌倦,这很难说。在她自己与太阳之间,某种东西已经结束。现在,她渴望单独留下;我想我们必须放弃向她寻求证词。在田地上空,在农家屋顶上空,那光芒,曾让所有生命成为可能,如今成了寒冷的群星。静静躺下观察:它们无可给予,无所索取。从大地凄苦耻辱、寒冷荒凉的内部我的朋友月亮升起:她今夜美丽,但她什么时候不美丽?配图 挪威表现主义画家爱德华·蒙克 星空配乐 专辑 A Touch of Love: Romantic Solo Guitar 乐曲 Downland Lachrimae Pavan 艺术家 Per-Olov Kindgre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