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胡杨朗诵《小木车上的流年》作者:紫慕

紫慕,男,70后,陕西扶风人,散文、诗歌作品散见于《儿童文学》《意林》《知识窗》香港《大公报》越南《越南华文文学》 加拿大《中华导报》等海内外媒体,作品入选《中华散文精粹》《陕西青年文学选》《陕西文学年选》《宝鸡文学60年》《时文荟萃》《中学生一日一读》等选本,《作文通讯•锦瑟》年度签约主笔,散文、诗歌均有获奖,媒体文学编辑。
《小木车上的流年》 落雪的日子里,我总会想起岁月深处的那辆小木车。我的童年是在一座小山村里的外公家里度过的。每到秋深,田野里,那些曾经绿油油的玉米、豆荚仿佛只是经过了一场梦的光阴就枯黄了,紧接着,冬天就踏着纷纷扬扬的大雪无声无息地来了。冬天一到,外公的那辆小木车就“咯吱、咯吱”地响起来了,那响声一直穿过漫长的冬季,直到次年的初春时节,家门前的细柳朦胧起了淡淡的鹅黄,村边的小溪流哗啦啦地唱起了欢乐的歌时,小木车这才停止了它的响声。冬季里,外公就是推着这辆小木车,一次次地为我们一家人从几十里外的山里运回了取暖的柴火和过冬的蔬果。
第一次看到外公从一间老屋里推出那辆小木车时我着实很惊奇:不仅仅因为它破朽不堪的样子,更是因为它那个独独的车轮。那时在乡下,这样的小木车已经很少见了,外公说,这辆小木车是他年轻时亲手打制的,多少年来,它就一直陪着外公为这个家不辞辛劳地忙碌着,如今,随着时光的流逝,它才只有每到冬天来临时派上用场。因为小木车是独轮的,推起来就极难掌握,必须把一副紧绑在车辕上的皮实的袢绳挂在脖子上一路推着走。
后来,当我随着外公和舅舅一起进山时才知道,小木车的独轮就是为了方便走那一道道曲曲弯弯的羊肠山道的。外公总是把进山的日子选在月中,外公说,月中时月儿最亮,趁着月色就能早早地赶夜路。舅舅那时是一个十七八岁的小伙,我也就八、九岁的光景。外婆那时总是舍不得我去走那么远的山路,目光里满是心疼,外公却很坚持地说,男娃娃嘛,吃点苦有好处。
进山的路上,我坐在外公推着的小木车里,一边听着他讲述着许多和小木车有关的故事,一边望着月亮照在厚厚的积雪上闪着银光。那时刻,小木车就一直陪着我们不知疲倦地“咯吱、咯吱”地响着。空旷的山野上,小木车清亮的响声就传向了苍茫无边的远方……每次到了山里,外公先安排舅舅打柴,自己带上一些随车带去的小物件,到山里的人家里换土产,一番讨价还价之后,外公总能换来一筐筐的萝卜、白菜和果子。那时,当我一边将舅舅砍下的灌木枝整齐地码放在一起,一边望着高天上的流云里穿行的一轮圆月,和一颗颗对我眨眼微笑的星星,痴痴地不知人间愁滋味地幻想时,就会听到外公唤我们回家的呼唤声——“蛋儿——拾掇了——回去了”
回家的路上,外公推着已经被装得满满的小木车,我和舅舅就在车两旁撅起屁股一起使劲地推。一路上,我们究竟翻过了几道粱,拐了多少个弯,我如今已经想不起来了,只是隔着许多年的岁月,外公当年推车时那大口大口的喘息声和他多皱的脸颊上流淌的被白亮亮的月光照亮的汗滴,放大特写在我记忆的深处,让我一阵阵地心酸。每次当我们在一段平坦的路边上歇息时,外公就会从小木车上的杂货堆里摸出几个从山里换来的软柿子,笑眯眯地递给我和舅舅说:“我娃儿们都解解馋,甜地很呢。”我刚接在手上,就滋溜一声吸进嘴里去了,那股子凉丝丝的甜真是沁人心脾。我们每次总是在黎明的微光里才回到家。望着早早就等在门口的外婆带着家人和我们一起幸福无比地搬着满满一车的柴火和果蔬时,想起小木车一路上“咯吱、咯吱”的响声,我的心中总会涌出一股莫名地感动。小木车一路上“咯吱、咯吱”的响声多么像我们对生活的歌唱呀!
似水流年,我就在外公这样不辞辛劳地日子里,在小木车每个落雪的季节里“咯吱、咯吱、”地歌唱里一天天地长大,又别离了故乡去了远方,而外公也被岁月无情地日渐风干去了遥远的天堂。那些关于小木车的往事里,许多带着忧伤的温暖记忆就变成了一支流淌在我心间的最纯净的歌。在那些个漫长的冬季里,小木车就像一位永远不知疲倦的歌手,为我们曾经的艰苦岁月热情而执着地歌唱着,在它的歌声里,我分明听到了一股来自大地深处的关于生活的艰辛与朴素的味道,这歌声不仅让我领略了劳动的快乐,也让我清晰地找到了自己人生所有幸福的来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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