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朗诵《比一公尺还要长的希望》

作者：张小娴
朗诵：伟大的战士

你好像一点也不想我

思念，大部分时候也是一种折磨。你很想跟他见面，好想让他抱抱，好想摸摸他的脸，拍拍他的肩膀，可是，这一切也只能在幻想中进行。根本没时间，连见面都变成奢侈的事，你只能靠一根电话线和他沟通。一根电话线又能做些什么呢？他的声音是如此接近，就在你身边，他的身体却是那么遥远。你很想告诉他：“我很想你。”但是说了又怎样？还是不可以见面。挂掉话筒之后，思念又来折磨你了。脑海里总是想着他，静下来的时候，却又禁不住回忆以前的片段。一个人躺在床上，四肢完全不知道应该怎样做，无论怎样做，还是没法不去想他。为了不使自己太痛苦，你只好努力地、一次又一次地把思念压抑下来，压抑到心底深处，连他也察觉不出来。当你自以为已经很成功地把思念压抑下来，在你不留神的时候，它又来侵袭你。你曾经以为，思念是甜的，因为世上有一个人值得你去思念。然而，天长日久，思念原来是苦的，我们被骗了。最苦的，是当你努力压抑了自己的思念，不让他担心，他却竟然苦涩地问：“为什么你好像一点也不想我？”

那时候，你还不懂得

时间是个有趣的过程，你永远不知道它会怎样改变你。比方说，曾经不喜欢的食物、不喜欢的酒、不喜欢的书和不喜欢的人，后来有一天，却喜欢上了。我的一位朋友，死也不肯吃苦瓜，因为大家都说，苦瓜又名“半生瓜”，意思是，人在小时总嫌苦瓜很苦，当你活到某个年纪，你却会爱上它的苦和甘。她不想认老，所以总是说：“我还是受不了苦瓜的苦啊。”我却早就爱上了我儿时不吃的苦瓜。谁能抗拒白肉苦瓜的滋味？还有苦瓜鸡汤。每次到台湾，我都要喝这个汤。我曾在博客里提到最近爱上了葡萄牙的波特酒，一位读者留言说，她很久以前喝过这个酒，当时觉得不好喝。不过，她同意，现在再喝也许会有不同的感觉。曾经觉得不好喝的酒，或许是当时没有喝到好的年份，或许是那时候还不懂得它的好。它就像你买了回来，随手翻了几页，觉得不好看，搁在一边的一本书。若干年后，你无意中再拿起来看，却惊为天人，恨自己当天错过了这么好的一本书。而其实，你并没有错过。那就像两个人的相遇，没有早一步，也没有迟一步，于茫茫的天地间，于无涯的时光里，就是这一刻。只是，相遇和相爱之前，我们都要经历一个过程。时间也是觉醒。

曾经解不开的奥秘，曾经想不通的事情，曾经不懂的心，后来有一天，也终于明白了。比方说，年纪小的时候，我们向往的浪漫是拥有，拥有一个很爱我的人，拥有一段刻骨铭心的爱情。后来，我们渴望拥有更多，除了承诺和约定，还有一起追逐的梦想。后来的后来，我们希望所有美好的东西都能够永远拥有。然后有一天，我们幡然醒悟，浪漫是能够舍弃。只有能够舍弃的人，才是最浪漫的。为什么从前没有这种智慧？为什么从前不了解浪漫？别恨自己，那时候，你还不懂得。

比一公尺还要长的希望

夜里，翻看很多年前写的日记，其中一天，我抄下了这个句子：“人有多悲观看他肯失去多少，人有几许希望看他要得到些什么。”这句话，不知是在哪里看到的。当时为什么会抄下来，我已经不记得了。时隔多年，这两句话依然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悲观的人常常感怀身世，认为自己拥有的太少。他们拥有的那么少，其实是因为他们从来不懂珍惜。不懂珍惜，才会失去。一开始失去，失去的也会愈来愈多，先是斗志，然后是时间、梦想、快乐、朋友、幸福和希望。绝境未必是绝境，当你无论如何也不肯失去，你才有机会得到。这一刻，有什么是你最想得到的？你的答案排列起来，比一公尺还要长，那恭喜你，你是个充满希望的人。若有人说你妄想，说你贪婪，不用理会他。在达到希望的过程里，你会愈来愈认清楚自己，知道哪些才是你最想得到的。有了目标，便有希望。失望沮丧的时候，不要忘记，你曾经许诺要得到些什么，你那比一公尺还要长的希望在等你实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