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朗诵《为母》

在东北农村，养狗一般是为了看家望门儿，来了客人或者陌生人时，给屋里或屋外的主人一声动静儿。农村经常有丢狗的事儿发生。虽说丢的狗都不是什么名狗，但主人多半很心疼，心疼自己养了那么久，是不是被坏人偷走卖了狗肉了呢？还是……

几天前，母亲家里失踪了一条狗，家里人都喊它“虎子”。因为家里有三四条这样的狗，所以，丢了也不算什么重大损失。然而，“虎子”四天前才生了四只狗崽儿。“虎子”失踪了，四只这么小的狗崽儿可怎么办呐！这件事儿让母亲很是伤心难过。

“虎子”的去向成为全家人的疑惑。真的不会被人偷去吃肉或者……

大家心里都不愿意相信这样的结果。

妹妹突然提议说：“查查咱家里的监控录像吧！”于是妹夫打开监控，屏幕上一帧一帧地过滤着这几天家里的一举一动。哎呀，你还别说，大家终于从画面中看出了一些端倪，录像显示着：

那天下半夜的两点左右，“虎子”先是在院子里疯了似的跑了几圈儿，即使在它最饿的时候，也没见过它这么狼狈、这么疯狂的模样，这副样子让人不敢走近。几分钟后，“虎子”朝着院子里其他几条狗叫了几声，随后跑回自己的窝里，安静地躺在四只狗崽儿身边。妹夫放大了画面仔细一看，原来“虎子”在给小狗崽儿喂奶呢。

“虎子”浑身松软无力地躺在窝里，脑袋没精打采地耷拉在地上。狗崽儿们一个挨着一个围在它身旁吃奶，有的两个前爪儿按着妈妈的奶头儿，有的一边吃一边歪着脖儿好像在看妈妈，有的吃得满足了还摇晃着小尾巴……

十几分钟后，“虎子”再次疯狂地奔跑出来，这种疯狂就像地震之前的征兆那样让人不寒而栗。这次“虎子”径直跑进了柴草垛，就再也没有出来……

爸爸顺着监控录像指示的柴草垛方向寻找，“虎子”果然躺在里边。可是，它再也不能跑出来跟同伴们一块儿玩儿，一块儿“说话了”，再也不能给可怜的四只幼崽儿喂奶了。在生命的最后一刻，没有人知道它有多么的舍不得，舍不得身边的小伙伴们，更舍不得刚刚出生四天的幼崽儿。

世间有一种无助，叫再也不能看着你们长大。
世间有一种痛苦，叫阴阳两隔、骨肉分离。

当妹妹把这件事情的经过告诉我时，我一边抱着刚满月的儿子喂奶，一边抹去眼角的泪水。唉！可怜“虎子”和这四只小狗崽儿了，他们就这样残忍的分离了。

从小到大，我们听过关于母爱的故事很多很多，也有过很多感慨或感动，但真正体会母爱、理解母爱还是从自己当妈妈开始的。

经常有人说“无知者无畏”，也听过“女本柔弱，为母则刚”这样的话。反观自己，我小时候胆子小，不敢走夜路，甚至害怕长大嫁人要离开爸爸妈妈，每次想起这些都能哭鼻子……

上了大学以后我变得勇敢起来，无所畏惧，每天忙碌得像个女强人。可自从有了儿子以后，我又开始变得小心翼翼，生怕自己或家人的无知和疏忽对儿子造成不好的影响。自己做什么事情都会首先考虑对儿子好不好，如果对儿子有不好的影响，就会果断放弃。即使是家里老人在逗孩子的时候，语言上有不妥的地方，我都会果断制止。事后想想 ，这么小的孩子能听懂个啥呀，是不是自己的母爱“用力过猛”了？！

自从怀孕后我也看淡了很多东西，比如荣誉，比如光鲜的外衣，比如别人眼中的自己，比如……当了妈妈之后，我关注和在乎的东西也改变了很多。过去的成就感主要来源于工作，比如写了一篇深度大稿被业内赞不绝口，比如上节目进步，被领导鼓励几句了，又或者是穿着华丽的礼服在主持活动结束后美滋滋地发个朋友圈儿了……

而现在，我的成就感几乎都来自儿子，比如每天晚上哄他睡着了以后，赶巧他睡着睡着笑出了声儿，我便幸福感爆棚。比如他一天天长大，每天都有变化，昨天学会用右手抓玩具了今天又可以用左手抓玩具了。推婴儿车带他去小区散步，邻居们夸他长得白、长得帅，当妈的这心理啊，别提有多高兴了！

有时候我在想，我怎么变得这么容易满足，变得这么单纯快乐，变得开始不在意自己的穿衣打扮了，每天都沉浸在陪伴他成长的快乐之中。

休假带娃的日子里，我习惯了纵然窗外风霜雨雪，屋内温馨如昨的舒适。但作为妈妈，我最应该给孩子做出一个榜样，而不仅仅是提供避风港和安逸的生活。为了与社会和工作不脱轨，有了儿子后，我更加坚持读书，更加坚定梦想，更加努力付诸行动。更加明白，无论手里拿着什么样的牌，都要有努力打出一副好牌的果敢和倔强。

希望有一天，当我鼓励儿子去努力实现梦想的时候，我可以自信而从容地告诉他：妈妈曾经为梦想努力过，奋斗过！

袁闻作于2018.11.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