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察诗中国《荒原狼》

苍狼之旅

作者:察哥兰草
朗诵:林平

荒原狼

(一)
在静如处子的荒原行走
是一种不幸
朗诵配乐定制
幽灵在头顶飘忽
百年如斯的沉重
应该成为狼的眼睛
苍鹰一次次远离天空
啄食破碎的山丘
一只幼小的棕狼
正从冰河爬向对岸

(二)
就在人类上路的时候
狼万分悲伤地成为草寇
与它生命不能承受的重量有关
它只能在通向坟地的路边徘徊
它只能远远地望着马队人流垂涎
它只能在天地漆黑的瞬间亲近人类
人们常忽略这样一个细节
为何狼嚎叫起来像婴儿啼哭
狼后退时会踩到自己的尾巴
而且常有关于狼孩的传闻
人们理直气壮地挥洒着空间
将复活与死亡之碑悲壮地树起
向森林向河流向荒原无情逼进
灾难与幸运便从冬天开始、

(三)
现在每一种声音都在哀怨
几乎所有人都会说;狼来了
仿佛我们的每一个灾难和罪恶
都要借助狼的灵性
母亲总对孩子说
再不听话,把你扔了喂狼
父亲说,假如没有狼我们都是羊
而这时,狼被锁在动物园铁笼里
智慧之灯照亮心之长廊时
地狱之门洞然打开
生命如秋叶飘落不值一文
狼学会了一往直前地奔跑
人则把狼的凶残流传了许多年

(四)
太阳的光辉有如燧石
覆盖一代又一代原始生命
嘈杂而悦耳的真理宣言
无声无息地演奏着人生
孤身一人在荒原行走
狼会突然从你背后扑来
毛茸茸的前爪搭在你的肩头
狼的智慧是在你回头的一瞬间
准确地咬住你的喉咙
这时候你千万不要回头
狼面前砌满了庞大的骨骸
狼终于继续成为可怕的东西
让狼沉默起来?你真敢想像啊
狼沉默起来
会使亘古荒原黯然失色
应该说,狼之长嚎
贯穿了人类的全部历史
狼,终会在我们的视线里
渐渐清晰,渐渐消失
1991.10.30

《狼之嚎》

这种声音,并不多见
任何语言都无力描绘
狼嚎之时,我们是怎样的心境
许多猎手的错误在于
没有听到狼的心音
我只能借助假想
在拐过楼梯的时候
恐怖的大网突然落下
金属声响撕裂空气
——狼来了
五千年的月亮落下又升起
单纯与深奥很难辨清
狼木然地在铁笼里打转
狼悲寂地藏在假山背后
情绪陡然化为一种长度
忧郁地演绎着悲伤
历史多有传奇。放它归山如何
刀剑不是随意留下的细节
天方地圆。狼独善其身
它神不守舍。充满动感
总在猎手焦躁之时出没
总把生命搭在命运之箭上
狼独守垭口
做一次撕天抓举
在森林、草原制造风暴
腥红的血液是一种雄性的阳刚
习惯死亡,习惯铁味
微甜的刀口使狼兴奋
追逐草场,越过路障
狼钦佩赤手空拳与它正面相搏的猎人
狼愿意把银色的毛皮献给真正的勇士
大智慧使人机关算尽
小计谋令狼诡计多端
虎成全了英雄武松
而狼却扮演着外婆
狼苦涩地孤独
人痛苦地呻吟
正史和野史都很难查询
狼与人,血肉相搏的精彩片断
世纪之初。人有了一次机会
逼视死亡的枪口
使狼一次次放弃幻想
平等对打已是枉然
利爪雄肌,如原始垃圾
屡屡败北,狼没什么可说
狼继续在火光前跳跃
重温着悬崖上的振动
舔舔并不重要的伤口
给命运画上一个完美的句号
一个人面对一只狼
谁都有可能取胜
一群人迎战一群狼
这就很难说了
一个人对一群狼
或一只狼对一群人
这样的结局是残忍的设计
事实上我们都无力回天
狼应该孤独。人应该流浪
有谁的喉咙敢于面对狼之大口
有谁的呼吸会和狼一样沉重
谁能体验天与人的低吟呢
现在我想放只狼出来
放只狼出来,如何
我们只管低头走路
让一只毛茸茸的狼爪,搭在你肩头
我再决定回不回头
狼之长嚎
是一只带血的忧伤
是一种野味的天籁
是一首壮美的挽歌
1991.11

《固守荒原》

(一)
此时。我的体内有种骚动
倚靠一棵树的暗示
走出犹豫的房间
河水和阳光继续激动着
没理由拒绝洪水的到来
这种感觉使人类完美
火焰照亮洞穴之际
一串潮湿的呐喊划过云层
战争就漫不经心地构成
最悲壮的血液。不能言喻
却使物种进化变得生动
也令年代不具有任何意义

(二)
自女人有了思想之后
脊背被瀑布般的黑发遮掩
肉体的芳香才不再诱人
还有什么比这更悲衷呢
想象和她在同一片月光下
生命轻快地在荒野踢起尘土
狼和人的足迹一同走过峡谷
闯进阡陌纵横的荒原
在完成生命结构之前
任何美妙姿态都算不得极至
北风涂满始于虚无的幻境
并以一种方式缩短距离

(三)
我想。我们衰弱的肌体
能够完成几次痛苦的孕育呢
眼睛为何只停留在仇恨
我的泪,铅一般沉重
枪手出现。正是狼的悲期
与狼共舞的日子毕竟短暂
狼的英魂,瑟瑟跌于脚下
赤裸的生命粗糙得断断续续
保持欲望。我们会为自己
选择一块芳草地。狼已经
出奇不意从你背后袭来
而你正与另一只狼拳拳相搏

(四)
将血液放射出灿烂雨花,是一种壮举
狼漂亮地一跃。卡死喉咙
与躁动于黑枪口之下的
复仇的子弹。同等分量
但是契约的承诺是短命的
百年如斯的荒原,很少有机会
厮杀的乐趣坠入冰冷的谷底
死亡与复活无法区别
草地一寸寸从我们视野消失
狼人苦涩的孤独。演绎悲伤
许多时候我们的血肉和智慧
会流成诱入毁灭的相思
1991.10.30

我的三首关于狼的长诗,构成了九一年那个时期的创作峰谷。这三首关于狼的诗,曾发在表九二年的《中国作家》杂志上。我不知道25年前的作品,今天再回过头来看,是不是还不算丢人?九一年的作品,还不曾切齐。不要要求我超越历史,我做不到。

可惜那个时候,诗歌已经走入了低谷。我呢,也转入到散文写作之中了。等我再捡起来诗的时候,时代已经把我深埋。我只好丢弃新诗写作,而转入切齐的察诗写作了。

叶公好狼,我还是怕狼。因为在生活中就没真正直面过狼。全是远远地观望。

文学是一种优雅品位,是一种品德修养,是一种胸怀心境,是一种苦苦坚持,是一种不断更新,更是用岁月时间打磨出来的历史细节。

关于荒原狼小诗评

微电台导读:今天,我们隆重推出军旅诗人 察哥兰草 先生,写于一九九一年的组诗《荒原狼》。这些苍凉又苍劲的、有血有肉的嘎蹦脆诗句,带给我们的是一种心灵上震撼。

       他以中国正北方那片辽阔的土地上的人文景观和历史背景为基调,抒发了诗人对这片热土魂牵梦萦的情愫,呈现出特有的美学倾向。他在组诗《荒原狼》中,对人与自然的关系,进行了深深的哲学思考,让一种历史情怀和人文关怀的厚重感,向你浸漫过来。

       兰草的这组诗,将狼的孤独血性和人的刚毅顽强,交织在一起,似乎是一曲唱给英雄的悲壮挽歌。这诗能让现代文明人,认识自己身上的血腥、野蛮、自私等原始性;也能让狼(或其他动物)们骄傲:在仗义、合作、欣赏他人方面,要比人强得多!

     和谐与毁灭,人类与狼群的智慧交锋之下,将得到怎样的结局?狼的长嚎,是孤独,是征服,是抗争,是穿透灵魂的力量。在“都市”日益强大,心灵也日益虚伪的外壳面前,诗人宁要狼的血性和孤独,也不要人的无耻和无德。草地一寸寸从我们视野消失,诗人泣血而歌,不要把更多的无奈留给我们。

  《荒原狼》体现了时代与人性均所需要的那种精神。这种精神,坚实有力,沉雄顽强.逢冬而蛰伏蓄蕴来春,点燃荒寂而志在绿色山魂。与时下流行的甜腻格调不同,令人耳目一新,也令我们赞叹不已。

  三首关于狼的长诗,构成了诗人兰草,26年前的创作峰谷。我们从中可以读出他的雄心壮志和充满激情的英雄主义情怀。我们有理由期待,在以后的岁月里,他还能为我们奉献出更多的精彩。

2016年4月19日星期二

     察哥兰草感言:  2016年5月22日星期日,此诗经邓芳、薇电台和林平的朗读,引发了些许评论。 感谢邓芳抬爱,感谢林平再创造。1993年,我在军艺文学系读书。创作上很是迷茫。路该怎么走谁也不知道。媚俗与经商本无大错,但它们一起把文学弄成了三花脸,写作一夜之间,变得丢人。人需要坚强。但坚强不是人人都能做到的。那么,理想与良知就要找到一个突破口,孤独之下便有阳光。

       地域文化是化解心中块垒的良药,而狼的血性阳刚更是钙质与血浆。《荒原狼》曾在1992年《中国作家》上发表,但斯时并没有引起注意,这让我好生凄凉和悲伤。

       26年后的今天,经邓芳首肯,经天津薇电台制作,经林平朗读,给我的作品插上了翅膀。感谢朋友们的欣赏。

       无论什么时代,人都需要一种挺直腰杆的精神,像狼一样霸气,像狼一样孤独善战。即使败了,也是英雄。

                                                     2016年5月22日

                     察哥兰草写于张家口

朗诵者:林平

    薇电台播音导师,朗诵艺术家,天津市朗诵艺术协会理事。一九八二年进入天津人民广播电台播音部,师从关山、刘青老师。一九八六年到文艺台演播了大量的诗歌、散文、报告文学,长篇小说等文学作品。是《红绿灯节目》的首任男主持人,在此期间参与了数十部广播剧、电视剧、译制片的配音工作,曾为《超人》中的超人、《007》中的007配音。2002年开始网络配音,为多部大型电视专题配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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